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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十四章 猜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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太後也是雙眉深鎖,她雖沒有什麽出色的政治才能,但是對於榮安·鈞南的險惡用心也有所察覺。

隨著這兩年皇兒的年事增長,與這位持國之間的矛盾也日益激化,這讓太後對母子倆前途的憂心越來越盛。也勸過恒波·齊雲要他忍耐,不要再與榮安·鈞南有什麽明顯的沖突,以免使得本已對兩人不利的形勢更為惡化。可是,恒波·齊雲年少氣盛,養氣功夫實在是很不到家,一旦怒火上沖就將母親的勸告全都丟到了腦後。

太後的眼睛不期然地望向嬴政,這個天上掉下來的女婿是不是能助他們母子擺脫這種危險的處境,甚至助她的皇兒誅除奸臣,掌權親政?不過想到他那要在齊雲停留上30年的決定就心中別扭,他對女兒情深意重那是好事,可是世上會有那麽專情的帝王嗎?就算他真的是對女兒情有獨鐘,但是為了一個女子拋離國事在外30載,能做出這種事的絕對是個昏君!到時只怕他連自己的位子也保不住,就更不要說是幫別人了。

當然,還有一個可能便是這人並不是個國君,怎麽想都覺得不可能有國君會輕描淡寫地做出這樣離譜的決定。看當時女兒的模樣,如果他真的不肯松口,女兒一定會跟著他走的。而女大當嫁,她這做母親的就算再不舍,也沒有什麽借口可以阻攔,可他卻不止沒堅持下去,還一開口就給了30年,這由不得她不生疑。

更何況聽他報出來的那些聘禮,光是那些黃金白銀就已多到讓人難以置信的地步,就算秦國國內都是金礦和銀礦,也不可能多到可以拿出那麽恐怖的數字來送人的地步!而且看他報出那麽多東西居然連眼都不眨一下,莫不是根本就是有口無心,順口說說而已的吧?再想到聽他的說辭,女兒是和他在半道上認識的。那麽所有知道的資料都是聽他自己說地了,又有誰知道是真是假?

越想覺得疑點越多的太後忍不住又仔仔細細地打量了嬴政一番,可是眼前之人所表露出來的氣度風儀卻都無可挑剔,讓她更是真假難辨!最後一咬牙,罷了,一時辨不清就多觀察些時日,如果真的是個騙子,那麽遲早總會露出狐貍尾巴來的。

她在看著嬴政心中盤算。身旁的雒羽則因為恒波·齊雲的那句咒罵而開聲問道:“皇兄,剛才的那個是什麽人?”

恒波·齊雲怒沖沖地道:“什麽人?一個挾勢弄權地無恥小人,一個欺君罔上的亂臣賊子,一個禍國殃民的該死老賊!”

這樣的評價足可以看出他對榮安·鈞南的積怨有多深了,也正是知道他絕對是忍不住馬上就要發作了,太後才將所有伺候的人全都遣退。隨著那個老賊的勢力日益增強,已經開始向宮中滲透,雖然還不能控制皇宮,但是耳目卻是安插了不少。太後不相信榮安會忽略掉對她和國君的監控,所以可以肯定他們的身邊一定有人被那老賊收買了。以隨時掌握他們的動向。要不然那個家夥哪會這麽快就得知了修政殿中異常地情況。正好有事要覲見?鬼才相信!是而她揮退了左右,免得皇兒地怨言給傳到了那老賊的耳中,又惹出事來。

此時見女兒相問。她輕輕嘆了口氣,將自恒波·齊雲登基之後發生的事全都簡略地說了一遍,只是說地時候看似是面對著女兒,眼角的餘光卻不時地掃向嬴政。不過從始至終,嬴政一直是那種淡然的神情,完全沒有什麽反應。

事實上在太後說出這番話之前,嬴政就已經將情況猜了個八九不離十了。一個臣子能夠自由出入宮闈,甚至在帶兵直闖太後的慈安宮之後都沒有受到任何的懲處,那就只有兩種可能。一是國君無比的寵幸,二是權勢大到了連國君都壓制不住的地步。而看太後與恒波·齊雲的表現,寵幸是根本無從談起,那麽剩下的就只有第二種了。

再看看新主的年齡,基本前因後果就十分明朗了。幼主登基、輔國大臣欺主上年幼,大肆培植自己地勢力,進而把持朝政,甚至謀朝篡位,這種事古往今來數不勝數,沒什麽稀奇的。就是他。當初也不是一樣在呂不韋的陰影籠罩下隱忍了好多年,直到暗中積蓄了足夠的力量才驟然發難,一舉翻盤,奪權親政。

萬人之上的寶座誰不想要,一旦有機會自然就會使人野心膨脹,想要將原本壓在頭上的拉下來踩在腳下,這是再正常也不過的事,根本沒什麽好奇怪的。成者為王敗者寇,至於到最後誰能坐在那張寶座上,就要看誰更有本事了。

相比於嬴政那種近乎於冷漠的平靜,雒羽地情緒就要激烈得多,這畢竟關系到她至親之人的切身利益,甚至是生命安危。說到欺君禍國的奸臣,她不由想到了東浚,在東浚也一樣是奸臣把持朝政,飛揚跋扈、目無君上。只是好歹東浚大帝還掌有實權,有點和權臣相鬥的本錢,可是她的胞兄所面臨的形勢顯然要比東浚大帝更嚴峻與兇險的多!

想到東浚,雒羽就不期然地將目光轉向了嬴政,那孟家為禍東浚百餘年,卻在這位秦皇的揮手間便灰飛煙滅,眼前的這個什麽榮安·鈞南就更不在話下了!見她看向自己,嬴政豈會不明白她的意思,微微蹙了蹙眉後對她輕輕點了點頭,隨後又搖了搖頭。讓雒羽看得一頭霧水,又點頭又搖頭,這到底是願意出手幫忙還是不願意啊?

可是她卻已來不及問了,因為感覺到星鏡微微震動的嬴政以旅途勞累為由,開口說要去休息了。太後也沒有挽留,當即喚來一個內侍,叫他領嬴政前往清漣殿安頓。

雖說將一個皇室成員之外的成年男子安頓在內宮的確是與禮不合,但是太後心中也有盤算。現在這個男人的身份難以確定,如果他的身份是真,那麽對於他們母子的幫助絕對是極大的,何況一個強國的君主來訪齊雲,又是和她女兒有了婚約,將之留於宮苑也還勉強說得過去。而如果他所言的身份是假的話,放在宮中也好就近監察,一旦有了定論就即刻悄悄拿下,這樣可以將驚動的範圍控制在最小,不至於使得皇室顏面大失。

她的這點盤算在嬴政眼裏自是洞若觀火,不過這也正合他的意。原本既然已經議定了聘禮,那麽後面緊接著就該商議婚期,可是心中存疑的太後卻壓根沒提這茬,而且看起來短期內都不會提起。這樣最好,省得他還要想法拖延婚期。

當下淡淡的一笑之後便隨那名內侍去了。至於雒羽,只要是在他的有效保護範圍之內就可以了,他也不可能真的一直守在她身邊寸步不離。是而他獨自離去,將雒羽留給太後去敘離別之情了。

他前腳剛走,太後就好似漫不經心一般地問女兒:“羽兒,你是怎麽遇到這位陛下的?”

恒波·齊雲也關切地問道:“對了,小羽,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麽事?你怎麽會忽然失蹤的?”

嬴政不在,可憐沒了後援的雒羽只能自己想法過關了:“啊,兒臣……兒臣是無意間遇到陛下的。當初兒臣……兒臣在花園裏賞花,然後……忽然就昏了過去,醒來的時候已經在……在一艘船上,有幾個很兇狠的人看管著兒臣。後來,船遇到了風暴翻了,兒臣也落入水中,幸虧被人救起。後來才知道原來是到了一個名叫東浚的國家,那裏離齊雲非常非常遙遠,身處異地的兒臣根本不知道該怎麽辦。那對救了兒臣的夫婦見兒臣可憐,收養了兒臣,才讓兒臣沒有流落街頭凍餓而死。那家人家對兒臣很好,可是兒臣一直想家,想父皇母後與皇兄。但是那裏離齊雲實在太遠,遠到那裏的人甚至都沒聽過齊雲國的名字,兒臣根本連回來的路都找不到。幸而不久前陛下到義父家來做客,兒臣聽說他知道齊雲的所在,就求他送兒臣回來。陛下答應了,兒臣才終得以再度見到母後與皇兄,可是卻……卻再也見不到……見不到……父皇了!”

說到父親,雒羽再忍不住一直壓抑的悲傷淚水紛落。之前見到在修政殿批閱奏折的不是父皇而是兄長,她就已經知道了其中所代表的意義。而後與親人相見的喜悅沖淡了那份悲傷,在母親與兄長的面前,她也一直盡力避免提到已逝的父皇,以免再引起兩人的悲傷。而是將那份悲痛深埋在了心裏,準備回到寧馨宮之後再一個人好好地大哭一場,可是現在終是再壓制不住,抱著母親哭出了聲來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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